她穿著睡衣在床上，一邊斷斷續續地說，一邊淚流不止。

顧成問她更細節的東西時，她偏著頭躲著他的目光，拒絕合作。

“我要他們死！”

她咬著牙恨恨地道，而後又嚎啕大哭起來。

“可是他們死了又怎麽樣？我回不去了！我已經臟了……”

“成哥哥……”

那天生粘膩的聲音，如今因為哭得太久，而顯得沙啞，吐字都不太清晰。

顧成聽在耳裏，疼在心中。

甚至隱約，對自己聽了安悅的分析，便急急忙忙來找許悠悠求證，有些後悔。

就像悠悠說的，傷害已經造成了，前因後果都不重要，他只要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就好了。

不管他們是見色起意，還是幕後有推手，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就好了。

可這樣的事情，不該在許悠悠面前說出來，這是在掀開她血淋淋的傷疤，對她造成二次傷害。

“悠悠，悠悠……”

他坐到了床邊，伸手去理她散亂的頭發。

“悠悠，你別哭，是成哥哥不好，是我沒考慮周到。”

“我不問了，不問了，好嗎？”

他的聲音透軟著，帶著自責。

許悠悠停了哭泣，抽噎卻一時半會控制不住。

她睜著布滿淚水的眼，直勾勾地看著他。

“成哥哥……你會嫌棄我嗎？你會嫌我臟嗎？”

她的聲音含混著，斷斷續續，惹人心疼。

顧成搖了搖頭：“當然不會。”

他的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臉，聲音輕柔地能掐出水來。

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先走了。”

許悠悠伸手抱住了他：“不要！”

“成哥哥你別走，你陪著我好不好。”

在他看不見的角度，她眼中的痛楚盡數褪去，化作一點得意。

聲音卻依舊沙啞而脆弱，纏繞在顧成的心上，讓他的動作為她停留。

他輕輕嘆息了一聲：“乖……”

許悠悠手上的動作更緊，聲音茫然無措，似乎有些口不擇言。

“成哥哥……你陪陪我……我害怕……”

“你別走，別走……”

“昨天你都不聽我說話就走了，我好傷心，我不敢回家，媽媽不讓我喝酒的，我怕她擔心，我之前就說，今天不回家……”

“你走了，我就一個人在街上游蕩，後來……後來……”

斷斷續續的聲音，似乎是巧合般，解開了安悅提出的疑問。

到最後又恰到好處地以情緒崩潰結束，靠在他的身上哭了起來，阻止了他追問細節。

顧成停在耳裏，臉色沈了沈，對她的心疼裏，衍生出了對安悅的埋怨。

“別說了……”

他聲音低啞著，似乎是在安慰她，又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語。

“你不是說，不想回憶了嗎？”

“我在這裏陪著你，好不好？”

“以後都陪著你，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……”

許悠悠卻倔強地抽噎著繼續訴說。

“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讓嫂子不高興了？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太難受了……”

“成哥哥……你幫我向她道歉好不好……”
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“成哥哥……”

她惶恐而無助，卻又恰到好處地演繹出慣常的小心翼翼，和天真無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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